拔三川之地,西并巴蜀,北收上郡,南取汉中,散六国之从,使之西面事秦。
———《史记·李斯列传》
在战国中后期,秦国因为商鞅变法而积累了雄厚的国力,在对抗山东六国方面渐渐掌握了优势,而山东六国则是不堪其扰,但又无可奈何,毕竟它们以一个国家的实力很难抵御秦国的进攻,硬实力上的差距也并非一日两日可以弥补。
所以在燕文公的时候则采纳纵横家苏秦的主张,决定联合其他的五个国家合纵抗秦,原意是想集合山东六国的弱小国家的实力,共同对抗强盛的秦国,想法非常美好。
但现实却非常骨感,山东六国的合纵攻秦很少取得胜利,比如著名的伊阙之战,联军不但没有获胜,还被武安君白起斩首二十四万,整体实力大打折扣,与秦国的发展差距继续被拉开。
那么难道真的是因为山东六国的整体实力也不如秦国吗?想来并不是,山东六国从土地面积到军队人数,再到能够积累起来的财富和支撑,都比秦国要强盛,可它们为什么在攻秦的时候总是意难平呢?这大概与国与国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有关。
一、利益之争
其实合纵虽然是山东六国达成了统一协议的,但这不代表着每个国家都心甘情愿,又或者说在利益获取方面的不对等让每个国家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比如说,如同韩赵魏这样的国家与秦国相邻,在对抗秦国攻势方面它们是直接受益的,并且如果山东六国能够一鼓作气将秦国拿下,这些国家也是能够分得直接利益的。
但是像是燕国、齐国这样的国家,它们本身与秦国并没有直接相邻的土地,就算是合纵攻秦取得了土地或者金钱上的收益,那么它们能够得到的也是少之又少,试想一下,相隔一个诸侯大国去占领另一个国家的土地,能够获得这些土地的直接掌控权吗?想必是很难的。
所以像燕国、齐国等国,它们在合纵中的收益是很少,但是按照合纵的标准,它们又必须付出一些资源,或者是军队,或者是粮草,但是解决的问题大多都是与秦国相邻近的国家所面对的问题,毕竟秦国强盛起来之后,最先受到伤害的必定是与其相邻近的国家。
所以对于合纵,韩赵魏这几个国家比较积极,因为它们面对秦国的压力是最大的,解决了秦国获利也是最多的。但是相比于它们,燕国齐国等国则就显得无利可图了。
这一点或许在最开始的时候没有体现,毕竟合纵刚刚达成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利益纠葛,反而以整体的实力对抗秦国胜算要更大,可是随着合纵进程的增加,利益划分的不对等就会渐渐体现出来,如此,山东六国本身的矛盾纠葛就会愈演愈烈,自然合纵就会显得不牢靠。
而更重要的是,当此之时,秦国给予了燕国、齐国等国家更好的选择。
二、连横的压制
秦惠文王时代采用张仪提出的连横政策来对抗合纵,连横的本意在于“事一强以攻众弱”,立足于从内部瓦解合纵。
而恰巧,山东六国当中比较强盛的国家齐国在合纵中的地位比较尴尬,它的实力发展比较强势,但是因为合纵没有办法对除秦国之外的其他国家进行明目张胆的扩张,又因为距离秦国比较遥远,在合纵当中谋取的利益很少,所以齐国在那时是进退两难的。
而这个时候连横政策的应用给了齐国更好的选择。其实无论是齐国也好还是其他的诸侯国也罢,它们会采取同盟的措施或者会相互攻伐,目的就是为了一个利益,进行人口的掠夺和土地的扩张,只要能达成这一目标,倾向于哪一政策又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齐国加入了连横,因为相比于合纵,连横对于齐国来讲意义更大,首先与秦国结成同盟关系,这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秦国对它的进攻,那合纵的目标之一,不就是为了保证国家发展的安定吗?所以这一问题得以解决。
其次,与秦国进行连横对齐国来讲没有利益上的冲突,本身它们就没有直接相邻的土地,人口和领土方面没有直接利害纠纷,所以大家相得益彰也相安无事,齐国可以放心的对其他的国家进行对外扩张,进一步壮大它的实力。
所以对于连横来讲,齐国的加入让其变得更加彻底也更加完美。但是对于合纵却不相同了,山东六国本身的单个发展能力就比较弱,聚集在一起,靠的是赵国的军事实力,齐国的经济能力,韩国和魏国的地理位置特点,以及楚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的保障。
而如果失去了齐国,在经济方面的支持就如同折了翅膀的老鹰,毕竟没有金钱,没有粮草,再多的军队也无法发挥出应有的实力。所以说连横对于合纵的压制是很大的。
此时,合纵已经是岌岌可危了,可是山东六国却没有任何一个解决方案,也没有任何人能够站出来进行维护。
三、政策推行者的差距
合纵的黄金时期在苏秦的阶段,那时从统治者到推行者都是有着具体的谋划,但是在苏秦去世之后,合纵就没有一个总揽大局的人进行推广了,再加上山东六国本身就有着自己的小心思,没有一个人去进行游说,没有一个人将大家的利益总揽在一起,合纵的裂痕就会变得越来越大,而此后进行合纵攻秦的纵约长也是问题百出。
比如说楚怀王,楚怀王曾经联合过六国攻秦,但是他自己就是一个被秦国画的大饼所诱惑的人,不仅单方面撕毁了与齐国的同盟关系,更是经不起诱惑孤身入秦,最终客死异乡。
而在苏秦之后进行合纵推广的人也大多如此,试问在这种人的带领之下,合纵能够安稳实施吗?想来是很难的。但是连横相对来讲就好一些,秦惠文王时代与张仪搭配进行连横政策的推广,其后有司马错带领军队的威慑;秦昭襄王时代则任用范雎对连横政策进一步升华,实施远交近攻的政策,并且搭配着武安君白起超高的军事天赋。
所以文治方面有三寸不烂之舌可敌百万雄狮的纵横家进行邦交斡旋,而在武功方面有历代名将带领秦国军队的支撑,连横自然要比合纵所处的环境好很多。
小结:
所以我们综合上述的叙述来看,合纵攻秦之所以甚少成功,首先是因为在硬实力的比拼上有差距,虽然我们从数据上来看,山东六国能够积累起来的资源要比秦国多很多,但是在战场的具体谋划上却差距很大,在邦交斡旋的技巧上也问题很多,所以真正发生战争的时候,六国的军队不见得就比秦国优势大。
再者,山东六国本身就有着错综复杂的利害纠纷,之所以进行合纵,目的在于谋取利益,而当现实不能够与理想相结合的时候,或者说现实达不到理想的利益收取程度的时候,每个国家也就会继续进行另一种选择。
所以就有了连横对于合纵的压制,合纵也就渐渐从内部开始瓦解。而在此时,山东六国也没有人站出来对这种漏洞进行弥补,合纵也就自然而然的继续溃败下去,最终没能达到理想化的收益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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