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八尺,多辩,常以谈笑讽谏。——《史记·七十列传·滑稽列传》
这是《史记》中关于楚国大臣优孟的评价。
这位君主就是楚穆王之子——熊旅,史称“楚庄王”。楚庄王登基前三年,楚国内部叛乱不断,加上天灾频繁。楚庄王任用权臣成嘉、斗般、斗椒等人,从此躲在深宫,每天饮酒作乐,养马逗狗,不问朝政。
楚庄王给这匹马,专门修建了宫殿,派遣了一百名奴仆伺候这匹马儿。在马儿居住的宫殿里,地上铺满了锦缎,马睡的床铺用珍稀木料打造。马儿夏天有人专门给扇扇子,冬天有人给它盖上被子,可以说楚庄王的生活条件,都没有这匹马好。
马儿本该在草原上奔跑,楚庄王剥夺了马儿的这项权利,加上这匹马吃的都是蜜饯枣干,体重迅速增加。这匹马不运动,加上吃得太好,最终因为肥胖而病死了。楚庄王十分痛心,准备用大夫的礼节,将这匹爱马下葬。为了避免有人进谏,楚庄王下令:
“有敢以马谏者,罪至死。”
众臣都知道楚庄王脾气大,不敢劝说正在伤心的楚庄王,只能遵从楚庄王的意思,准备按照大夫的礼节,将这匹马下葬。就在所有人装傻充愣的时候,一位大臣来到楚庄王皇宫,对下葬马儿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楚庄王询问为何如此?优孟接着说道:“此马驹不同寻常,乃陛下最心爱之物,葬礼更要隆重气派,以国君之礼下葬最合适。”楚庄王震惊地看着优孟,优孟继续缓缓道来,他说:
“臣请以彫玉为棺,文梓为椁,楩枫豫章为题凑,发甲卒为穿壙,老弱负土,齐赵陪位於前,韩魏翼卫其後,庙食太牢,奉以万户之邑。”
楚庄王这才知道,优孟在说反话。他用说笑的方式,劝说自己放弃,以大夫之礼下葬马儿的方式,要不然会引得其他诸侯耻笑。这时楚庄王骑虎难下,自己已经下达了命令,要厚葬这匹爱驹,现在难道要反悔吗?
“以垅灶为椁,铜历为棺,赍以姜枣,荐以木兰,祭以粮稻,衣以火光,葬之於人腹肠。”
优孟不顾楚庄王悲痛,直接对楚庄王说:“请陛下将爱驹葬入我的腹中”。楚庄王回想自己的荒唐举动,也感觉好笑,于是命令把马儿送入御膳房,烹制成食物,宴请了百官。优孟的这次劝谏,对后来楚庄王的改变,起到了重要作用。
此后,楚庄王亲历前线,指挥部队抗击庸国军队的进攻,大获全胜,灭亡了庸国。五年后,已经枕戈待旦很久的楚军,在楚庄王的带领下,再次出征,击败陆浑之戎,部队来到了周天子所在的洛邑。周定王惊恐,派遣大夫慰劳楚国军队,楚庄王展示了武力后,班师回朝。
在楚庄王的带领下,楚国实力越来越强,先后灭亡了陈国、郑国、萧国,逼迫宋国臣服。从此,中原小国都臣服于楚国,背离了晋国,楚庄王正式成为中原霸主。当初那个昏庸的少年君主,成为了中原霸主,优孟的劝谏起到了重要作用。
一只蝴蝶振动翅膀,就可能带来一场及时雨。优孟用说笑的方式,劝谏了楚庄王,既保全了楚庄王的面子,又激发了楚庄王的壮志。楚庄王此后发奋图强,兼并诸国,发展楚国的农业以及军事实力,最终得以称霸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