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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石碏“大义灭亲”,并非道德高尚,而是因为卷入了政治漩涡

公子州吁,我们也不妨称呼他为“公子”,因为他是卫庄公的儿子,在春秋体例当中,现任国君之子就叫作公子,现任国君之孙就叫作公孙。

但州吁同时又是“嬖人之子”,“嬖”字从辛,辛者刃也,其本意应该是奴隶之属。春秋时期“嬖”的含义已经不是奴隶了,《中华大字典》中有一条解释很切合,所谓“卑贱婢妾媚以色事人得幸者”。

通过这个字我们也能稍窥春秋时期东方国家君主的婚姻制度,盖有妻、有媵、有妾、有嬖,妻一般都是盟国的宗室之女,媵是夫人的陪嫁姐妹侄女,妾一般出身较低且没有任何政治地位,属于国君的私有财产,嬖则应当是身份低贱的侍女,类似于《红楼梦》里的使唤丫头或粗使丫头。

由此看来,公子州吁本是丫头生的,这个丫头可谓是逆天改命了,在那种卑贱的生活环境里能上位成为卫庄公的宠嬖,而且还生下了一个儿子,可见这位出身低贱的老夫人实在是不简单,其心术机谋亦可想而知。

卫庄公的夫人庄姜,是齐国太子得臣的妹妹,也就是齐庄公的女儿,据说她长得倾国倾城之貌,可惜一直没有儿子。于是,卫庄公又从陈国娶了厉妫,厉妫的妹妹戴妫为媵,那么厉妫是妻还是妾呢?我觉得也是妻,《说文》解释“妾”字曰:“女为人妾,妾不娉也”,以当时卫国与陈国的关系,不可能不聘,所以厉妫应该也是妻。

由此也可以推知,我国古代春秋时期,至少在国君之间是存在“一夫多妻”制度的,婚嫁是国与国之间结盟的重要手段,为了维护盟国之间利益,作为妻的盟国女子应该具备一定的政治地位,比如儿子可以被立为太子。百年以后的“葵丘之盟”,诸侯国之间有一条重要的约定,就是“勿以妾为妻”,这都是为了保障同盟国的政治利益。

厉妫为卫庄公生有一子,这是卫庄公唯一的嫡子,所以《春秋》称其为孝伯,只有嫡子才能参与“伯仲叔季”的排行,比如郑庄公寤生的同母弟弟段又被称为叔段。可惜孝伯早死了,“孝”是他的谥,所以卫庄公没有嫡子。

这种情况之下,储君自然要从出身高的媵所生的儿子中选择,厉妫的妹妹戴妫的儿子公子完就成了最优选择。但是戴妫毕竟不是妻,所以他的儿子本来是没有资格立为太子的,所以正妻庄姜就把公子完收到自己的名下,这样公子完就变成了名正言顺的嫡长子。

这种情况之下,如果卫庄公去世,公子完就变成了理所当然的继承人。但是,卫庄公却迟迟不肯立他为太子,因为公子完的继承权是基于礼法而获得的,并不是出于卫庄公自己的意愿和喜好,卫庄公喜欢的儿子是嬖人生的州吁,由此也可见这位嬖人有多牛。

这是历代君王的立储时常遇到的问题,卫庄公是喜欢州吁的,但是州吁是嬖人所生,从法理上来说没有成为太子的资格。面对这种情况,卫庄公犹豫不定,只是一味地宠溺纵容州吁,而州吁竟然公然地培养自己的军事力量。

这种情况明显的就是致乱之源,在国君老迈的情况下,国家的士大夫阶层都会为自己寻求后路,如果早定太子,那么他们自然就会向太子表忠心,这样在老国君死后权力就可以得到自然的过度。

可卫庄公的这种迟疑不定和对公子州吁的纵容,就会让士大夫们无所适从。如果遵从法理辅佐公子完,则怕卫庄公立州吁为储,如果遵从卫庄公的喜好辅佐州吁,则担心州吁最终被法理所击败。一旦发生暴力夺权事件,对于站错队的人来说,他们的家族可能会面临灭顶之灾。

但是政治站队在所难免,只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为了避免自己站错队,已经站好队的士大夫就会竭力为自己辅佐的公子争取继位权力,这样一来萧墙之祸再所难免。在卫庄公的后期,聪明人都已经看到了这种政治危机。

所以,卫国贵族老臣——大夫石碏就向卫庄公提出了劝谏,明确地指出了这一点,但是卫庄公根本就不听。石碏甚至说,如果你要是喜欢州吁的话,你可以把他立为太子,但是不要像现在这样不清不楚。

卫庄公不是不想立州吁,但是立州吁是不合乎礼法的,这个时候毕竟还是处于春秋的初年,周朝的礼法制度对诸侯还有很大的约束力。再者说了,如果立州吁为太子,齐国和陈国也是不会同意的。这些事情石碏不是不知道,但是他还是提出了立州吁的建议,一来是为了维护国家的稳定,二来是试探卫庄公的态度。

结果,卫庄公拒绝了石碏的劝谏,依然是对州吁采取放纵态度,这样就给很多人释放出了一个虚假信号:卫庄公宁可冒着国家混乱的风险,也不肯立公子完为太子,也不肯对州吁进行稍加约束,是不是说明卫庄公心里选择的继位人是州吁呢?

在这种背景之下,很多人都选择了投靠州吁,这其中就包括石碏的儿子石厚,《左传》对于石厚“与州吁游”的记载是紧接在卫庄公否定了石碏的建议之后的。

石厚是年轻一代的士大夫,对于礼法制度没有太多的顾虑,另外因为老一辈的压制,在卫庄公时并没有机会崭露头角。所以,在权力更迭的这种关键时期,他选择搭上公子州吁这辆快车,希望能借这个机会出人头地。

而石碏本就是卫国贵族重臣,只要卫国的君主权力可以顺利过渡,他的地位就能得到保障。所以,在州吁崛起的背后,石碏看到的是机会背后的危机。

所以,他禁止儿子石厚和州吁往从过密,石厚对老父亲的劝说则是充而不闻。一个当权的父亲管不了儿子,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说明石碏似乎并没有尽全力地去阻止,是不是石碏也想通过儿子押一押州吁这个宝呢?我们不得而知。

不过有一点是非常奇怪的,石碏在卫庄公活着的时候并没有告老,公子完继位以后却告老,按理来说公子完继位应该正是他想看到的才对呀。

这样一来,石碏告老的动机就不是那么简单了,他在卫庄公没有接纳他建议的时候没告老,那个时候国家局势面临着很大的风险和变数,他却始终裹在朝局之中。

到了公子完顺利继位,朝局已经安定了的时候,他反而告老,离开了权力的中心。这是不是因为石厚和州吁的交往而避嫌呢,亦或者因为当初建议过卫庄公立州吁为太子而明哲保身?

那么这是不是说明,石碏当初也入过州吁一股呢,石厚当初跟州吁交往,他没能阻止,是不是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不过,有一个事实是非常清楚的,石碏一族在卫庄公晚年的争储事件中受到了牵连,在卫宣公继位后就淡出了权力中心,卫宣公在位十六年,石碏一族就越来越被边缘化。

鲁隐公四年(前719年)春,州吁刺杀了卫宣公,自立为君,这是春秋弑君第一案,石厚自然受到了州吁的重用,根据《史记•卫康叔世家》记载,本已远离朝堂的石碏也假意向州吁示好。不管是不是假意,事实是明显的,州吁的篡位成功,让石碏父子又重新得势了。

州吁弑君从礼法上来说是严重的犯罪,所以不管对内还是对外,他都需要有个交代。对外,他选择向周边的宋、陈、蔡、鲁等国示好,对内,则是选择向郑国发动战争借以转移国家内部的矛盾。

州吁即位半年,对郑国发动了两次战争,第一次是联合宋、陈、蔡三国,围郑邑东门五日而还,显然这次战争目的并不是为了攻打郑国,而是为了巩固自己在国内的地位。第二次攻打郑国,除了宋、陈、蔡三国以外,又拉拢了鲁国的公子羽父,这一次和郑国的步兵接战获胜,州吁有了胜利之名就罢师回国。

半年的时间,州吁一直在试图取悦国人和士大夫,降低自己弑君篡位的不良影响,巩固自己卫国国君的地位,但是很显然他是失败的。

这种情况下, 州吁的地位岌岌可危,一个弑君的乱臣贼子在一个痛恨他的国家里,迟早会有一场流血的变乱,到那个时候石厚父子恐怕会首当其冲。

抛开道德不谈,石碏是个性格坚忍且老谋深算之人,卫庄公死后他忍了十六年,如果说他从此对政治不感兴趣,州吁篡位后他为什么又跳出来呢?目的很明显,他是想在这场政治漩涡之中保全自己的家族,因为如果州吁倒台了,石碏一族很自然的就会遭到清算。

所以,当他发现州吁没有能力稳定局面以后,他果断地选择主动促使州吁倒台,因为这个时候他不得不站出来。

据《左传》载,石厚问父亲石碏,怎样才能帮助州吁稳定民心,石碏说:“朝见周天子,取得天子的认同就可以了,陈国现在正受到周王的宠信,你可以和州吁一起去陈国,让陈国向周天子请求州吁朝见,必然可以实现”。

于是,石厚就和州吁一起出使陈国,而石碏则事先派使者去陈国,定下了擒拿二人的计划。最后,卫国人派右宰丑杀掉了州吁,这是国家行为,而石碏派他的家宰到陈国杀掉了他的儿子石厚,这属于石碏的个人行为。

石碏为中华词库贡献了“大义灭亲”一词,但虎毒不食子,按理来说,石碏此时已经掌权,再加上他除掉州吁的功劳,完全可以保下来他的儿子石厚,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这里面实际上无关道德。

石厚跟州吁牵涉得太深了,如果石厚活着,石碏一族的污点就洗不掉,石碏杀州吁的理由就名不正言不顺,在后续的卫君继位以后,难免会给石碏家族留下后患,所以这才是他不得不杀石厚的原因。

石厚一死,石碏一族的地位和荣耀得以保全。

为什么陈国肯听石碏的话呢?一来是因为州吁继位以后,恃强凌弱,两次胁迫陈国攻打郑国;二来州吁本有篡位之名,又不得民心,诛杀叛逆可以增加陈国的影响力,也可以为后续的卫国国君树立恩德;三者被州吁篡位杀死的卫桓公,母亲戴妫是陈国的宗室之女,所以陈国和州吁之间还有着一层家仇。

文|王玄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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