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綝越发狂妄自大,竟妄自带着牛和酒,去拜见孙休。
孙休不收,孙綝就送到左将军张布家里。
孙綝碰了一鼻子灰,十分气恼,借酒消愁,与张布痛饮。
喝到酒酣的时候,孙綝口出怨言,说:“当初废掉少主之时,很多人劝我自立为君。我认为陛下贤明,因此把他迎来。没有我,他哪当得上皇帝?但我今天给他送礼,却遭到他的拒绝,这不是把我当一般大臣看待吗?我要再另立别人为君。”
张布把这些话告诉了孙休。
孙休怀恨在心,害怕孙綝发动叛乱,表面上对他更为优待,多次予以赏赐。
有人报告孙綝心怀怨恨,侮辱主上,想图谋造反。
孙休把打报告的人抓起来,交给孙綝去处理。
孙綝把那人杀了,但心里更加害怕,通过孟宗向孙休进言,请求外调,去武昌驻扎。
孙休答应了。
孙綝带着他所统领的中军精兵万余人上船,取走了武库中的兵器,又要求让中书两郎一同去管理荆州诸军事。
主管者奏明孙休,按照典制,中书不应外出。
但孙休同意孙綝取走武器,也特许他带走中书。
只要是孙綝提出的要求,孙休没有一件不同意的。
将军魏邈对孙休说:“孙綝居住在外,必然会有变乱。”
武卫士施朔也报告说,孙綝要谋反。
孙休就打算讨伐孙綝,找来左将军张布,秘密询问计策。
张布说:“左将军丁奉,虽不能撰写文书,但他计谋过人,能决断大事。”
孙休于是召见丁奉,说:“孙綝把持国政,将要图谋不轨,朕想与将军一起杀了他。”
丁奉献计说:“丞相的兄弟党羽很多,恐怕人心不能统一,难以一下子将他制服。可借口腊月祭祀,请他参加,用陛下的亲兵杀了他。”
孙休采纳了他的计划。
十二月初七,建业城中谣言四起,都说第二天腊月祭祀要有事变。
孙綝听到后,很不高兴。
夜里,刮起了大风,吹掀了屋顶,扬起漫天风沙。
孙綝心里犯嘀咕,更加害怕。
初八,举办腊月祭祀集会,孙綝称病不去。
孙休强令他来,派使者催促了十余次。
孙綝不得已,勉强答应入宫。
众人都劝他别去。
孙綝说:“国家多次下令,我不可推辞。你们可以预先整顿好兵力,在府内放一把火,我以这个为借口,可以很快回来。”
孙綝随即入宫,参加集会。
不久,孙綝府内来人,报告家中起了火。
孙綝乘机要求回家看看。
孙休说:“外面兵力多的是,不用麻烦丞相亲自去。”
孙綝见势不妙,起身离席,准备离开。
丁奉、张布以目示意,左右亲兵一拥而上,抓住孙綝,绑了起来。
孙綝反抗不得,只得伏罪,不住叩头,说:“我愿意迁徙到交州。”
孙休说:“哪你为什么不把滕胤、吕据迁到交州呢?”
孙綝又说:“我愿当个官家奴隶。”
孙休说:“你为什么不让滕胤、吕据为奴呢?”
说完,不由分说,一剑把孙綝杀了。
又提着孙綝的首级,对他手下的兵将说:“凡与孙綝同谋的人,一律赦免。”
命令传出,有五千人放下兵器投降。
孙綝的弟弟孙闿乘船逃走,想要投降魏国,被孙休派人追上杀死。
孙休随即下诏,诛灭了孙綝三族,又掘开孙峻的坟墓,取出他的印绶,消薄了他的棺木,再重新埋上。
初九,孙休任命张布为中军督,封张布的弟弟张惇为都亭侯,授给亲兵三百,张惇的弟弟张恂为校尉。
丁奉因功升为大将军,加封左右都护。
孙休认为与孙峻、孙綝同族是耻辱,特地从宗族中取消了他们的名字,将他们称作“故峻”、“故綝”。
又下诏说:“诸葛恪、滕胤与吕据原本无罪,却受到孙峻与孙綝兄弟所残害,我为此感到痛心,希望都能为他们改葬,并加以祭祀。因为他们而牵连被流放者,都可以回来。”
大臣中有人请求为诸葛恪立碑。
孙休下诏说:“他盛夏出军,士卒损伤严重,又没有取得任何成功,不能说是有才能。他接受托孤的重任,却死在一个小子手里,不能说是有智。”
没有同意为诸葛恪立碑,此建议就此作罢。